沉睡的三

孤星 第 十八章

特别调查行动处:

第十八章


郑意扯了下师父衣袖,悄悄问道:“你认识那个什么老赵吗?”


沈巍并未回答她,一把拧住人耳朵,手上却控制着力道:“你跟一捕快说要劫狱?那你还不如在城楼上贴个横幅上书,江洋大盗沈巍到此一游呢。他要把赵云澜往我这儿引?我不见。”


少女并未被拧得多疼,还是装出一副疼得呲牙咧嘴的模样给沈巍看:“哎呦呦……师父你轻点!我和那臭猫好歹也是绕城三周半的交情,他没那么轻易把咱抖搂出去的。”


沈巍冷淡训导,心想着郑意这嘴早晚成也萧何败萧何,平日里嘴甜惹长辈疼爱,嘴巧能以口舌胜人,但这般无遮无拦,怕是最后祸从口出:“下不为例,以后嘴上有个把门的,别什么都说。”


郑意一脸乖巧,头点的像个筛子似的表示对师父的话完全遵从,而后小心翼翼的问:“师父你认得那个姓赵的?”


沈巍并未掩饰自己认识赵云澜的事实,但也换了种足够欲盖弥彰的说法:“谁人不知神捕赵云澜的大名?这等人物我躲还来不及,怎么会认识。”


女孩儿眯起眼睛,斜眼看向沈巍,审视一番,故作老成的问:“这么夸一个人,有问题!”


沈巍虽面无表情,但眼神变得闪躲,要是细看也许能发现人的脖跟以下已染上绯红,说话语气也不再似以往那般平静:“能有什么问题?再说他英明神武人尽皆知还用的着我夸?”


郑意眨眨眼,看师父不愿意说便放过此事,顺着转移话题:“师父父你也放宽心。臭猫和我斗嘴虽然厉害,可我俩交情匪浅,他会替我瞒着这事儿的。”想要安慰下师父,又因为拍不到肩膀而故作老成的拍拍师父胳膊。


沈巍被人举动逗得笑出来,一脸欣慰看向人:“我的郑意真是长大了。”


郑意脸上依旧笑嘻嘻,心里却暗自思量着,师父身体抱恙最好不要参合此事。待那臭猫和姓赵的与师父会谈之时再去劫狱最好不过。今晚好好养精蓄锐~明天要打一场硬仗!就是……也不知道大庆会不会提醒那些当差的。


大庆从汪徵私塾处回到特辑司后,跑遍了整个特辑司都没有赵云澜的身影,便化人形蹲在池塘边摘叶子玩,小声嘀咕:“今天死丫头怎么有点奇怪,还有她突然冒出来的爹也怪怪的,这丛波前脚刚被抓进去,他们后脚就要探监,而且偏偏是要探丛波的监,而且死丫头还脱口而出要劫狱,不行,要赶快找到老赵商量此事!”


刚踏出一步,突然停住脚步:可是这件事跟死丫头也有关,我俩这交情,我到底要不要跟老赵全盘托出。不管这么多,要先找到老赵!对!老赵!大庆在一处回廊终是见到了人:“可算找到你了。”少年刚准备全盘托出,又想了一下,打算挑着说。


赵云澜一副刚醒的样子,抹一把脸伸个懒腰,看看朗月当空:“几时了?”


大庆脸上难有的严肃,推了一把老赵:“甭管几时,现在有大事。是关于丛波的。”


赵云澜看看大庆一脸嫌弃,揉了揉眼睛:“什么大事呀?老子晌午才破了个贪官大案,几天没睡了你就嚎我起来?”听到“丛波”二字一下醒了神,眉头紧紧皱起,问道:“丛波怎么了?”


“你还记不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我有一个有点交情的小友,叫郑意。我刚才想去找她,结果发现她在与人交谈便偷听,结果被发现了。重点来了”


赵云澜仔细回想似乎略有印象:“嗯....记得!”


大庆继续跟赵云澜叙述:“屋子里有一个男子自称是郑意父亲,叫什么郑大钱,身上有伤,可我觉得有点奇怪,他们跟我说想去探监。我一问就是探丛波的监,这前脚抓进去后脚探监,况且这丛波不一般,我这才赶快回来找你.想让你亲自去见一下这个郑大钱。”但大庆为了郑意还是省略了一些内容和郑意脱口而出的劫狱。“老赵,你怎么看”


“郑大钱?”赵云澜想了想这名字起得也太不含蓄了点。“丛波一远游神棍飘泊不定哪里来的亲戚?况且这丛波身索神器重案岂是说探就探?人丢了可如何是好。”


大庆劝人,但故意不提郑意:“老赵,你要不要亲自去一趟,我总觉得这个郑大钱有问题。”


赵云澜沉吟片刻:“把人明天带来吧,今晚必要审这丛波看看他究竟还知道多少关于神器的。”


大庆露出为难神色:“可是,这个郑大钱一直以老百姓怕官员不敢过来为由拒绝,我觉得有些古怪,看他言谈举止又不像一般百姓。还有这个郑大钱似乎身有重伤。”


“可是什么?”赵云澜打量他一眼发现他似乎心事重重。“怕官?”他噗嗤一声笑出了声:“这官又不是洪水猛兽,好端端怕官作甚。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除非……等等?”男子语气突然凝重了起来,“身有重伤?什么伤?”


“所以说这郑大钱有问题嘛 ”大庆又想到郑意脱口而出的劫狱,心里有一丝不安:“老赵,丛波内边最近一定要多派一些人看着。至于何伤,屋子里灯光不是很明亮,我没太看清,不过明显能察觉他的气息虚弱。”


赵云澜头一次见大庆像个老太太似的嘱咐自己,心想古往今来,还没人能从我赵云澜手底下逃脱,疑惑看人一眼,回了一嘴:“嗯,看着呢。不过,你说那个郑大钱,气息虚弱也可能是有病呀。这人咱明日再见。”脑中猛地又想起一事:“祝红近日去了何处?我找到贪官案的钱库了。”


大庆想想的确好几天没有在特辑司里见到那抹熟悉的褚红色捕快服的身影了,在记忆深处里搜索着关于那抹身影的一切,拍了下脑袋,终于想了起来:“ 哦,我记得红姐说她有私事要办。”脑海中想起郑意那个死丫头,又变得心事重重,:“那个,老赵。我总觉得会有人趁乱闹事,丛波那边多派些人看紧点。”


赵云澜不耐烦地望人一眼:“知道了你说了两遍了!咱这就去看着丛波,还敢闹事?也不看看这儿是谁的地盘。”


翌日,本来寻常百姓接见父母官,都将自己打扮的至少体面一点,而沈巍故意着一普通灰衣粗衫,旧的已经看不出模样来,袖口磨破了边。见离约见时间尚早,便帮着汪徵的学府从地里摘些蔬菜瓜果,见筐内已满,掂了掂背篓将尘土抖下去。烈日当头,汗浸湿人后背,汗液与内里的衣物沾黏在一起,紧巴巴贴在背上。男人灰头土脸的走回汪徵所在私塾。见门口两位官差模样的人立在门前。拿袖子擦一把汗,整整衣衫。这二位终究是来了。忙上前迎接。


大庆抻着脖子四处张望,看到沈巍走过来,挥着胳膊笑着大喊:“郑大哥,这里!”


郑意在屋内仔仔细细的将昨日备好的装备检查一遍,心里忍不住祈祷:师父你可得劲点务必拖住他俩啊!现在只要那两个人来了,我就可以出发了。


沈巍敛住气息,不让人察觉内力,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装得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青天大老爷,您就是赵神捕吧。昨日这位猫兄有没有跟你说,我家表哥从波无缘无故的就被抓了。我和闺女来龙城投奔,今日闹得这样,可如何是好。”


郑意听见大庆的声音,从屋子里出来,看见师父跪下急忙把人搀扶起来,配合着做戏:“爹你快起来,我们不用这么求他,你俩是来帮我们的还是来作威作福的!”


大庆见沈巍跪下,也一时慌了神,自己平常跟赵云澜身边,接触的全是震惊朝野的大案,罪犯无不穷凶极恶,奸诈狡猾,都是些哪怕站着死也不跪着活的“铮铮铁骨”,这老老实实见官就跪的架势自己也是头一次见,见郑意指责,连忙上前扶起,帮人介绍:“郑大哥,这就是我说的老赵。老赵,这位就是郑大哥。”削了下郑意的脑袋:“死丫头,一边闹去,这办正事呢。”


沈巍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倒还真有几分乡下农民的憨厚,把事先装好迷药的钱袋交由人手上,给人暗暗使眼色:“郑意,你还不快去镇上买点猪头肉和酒招待贵客。”


郑意捂着脑袋瞪一眼大庆,接过钱袋:"知道了,我速去速回。"


大庆看着郑意要走,想起了昨日她说的劫狱,还是想拦住郑意:“诶,郑意,我跟你一起去吧。”


郑意身形一僵:“你跟着我作甚?”


大庆一摆手:“老赵这边我待这也是添乱。”


郑意双手抱在胸前,没好气的说:“买酒买菜你也不是添乱!”


大庆执意想跟着郑意,生怕她惹出什么乱子:“再说了,你一个小姑娘家的,大白天满街晃,不怕有人强抢民女啊。我去了还能帮你拎东西。”


郑意皱着眉头看向师父,两人对视一眼,心想,这臭猫平时也没这么难缠,今儿个倒是吃错药了。沈巍轻晃下脑袋示意不要轻举妄动,郑意见状又冲赵云澜质问:“这位大爷你也由着你手下胡闹!”


沈巍给人恭敬作揖,看赵云澜腰间自己曾经所盗的镇魂鞭系在人腰间,心中一暖。虽然不明来历也不知何人所赠,但从磨损痕迹来看他终究还是用得还算顺手。“大庆兄弟,您就让郑意自己去吧。我本就怕官,这熟人也就只有你一个了。你就当是陪陪我。省的我一会儿交代起来,脑子一空忘了什么要紧的事。”


郑意面上白眼一翻,拔腿就跑:“臭猫你怕不是忘了三圈半,有谁能抢我去!你且陪着我爹。我去去就回。”


大庆不死心:“你爹有老赵,想追出去,诶,死丫头。”


见大庆没追过来,郑意寻了个僻静的地方换上装备,运起轻功直冲特辑司而去。


  大庆见郑意跑远,想借上厕所为由,给黑袍报个信。一脸痛色捂着肚子:“哎呦呦,我肚子疼,郑大哥,我这早上也不知道是吃坏了肚子,这疼的厉害,先去方便一下。”说罢便跑开,窜进附近的小树丛中,放飞信鸽,告诉黑袍阻止劫狱,希望黑袍能阻止住。


沈巍转过身对人不好意思笑笑:“赵神捕,您看郑意这孩子。越大越管不住。要是她娘在就好了。”话还没说完,见少年想借故离开,便伸手阻拦:“这院子里就有茅厕。诶……猫兄,你别走啊。”只剩与赵云澜二人面面相觑。


刚才沈巍一直俯首没有抬头,待他回头冲自己羞赧一笑时,赵云澜才认出这不正是那夜自己救下的那位美人。他看着沈巍脸上和汗液混杂在一起的灰渍,不知着了哪门子的邪,居然不由自主得想要抬手帮忙拭干净。但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努力维持着一个为民请命的正直捕快形象。“这么巧,没想到这么快就遇见了?”


沈巍抿嘴一笑算是回答,手伸到人身前,做了个请的姿势。望着人进屋远去的背影,眼中流露出复杂神色。日思夜想的人终于来到自己身边尤是好事,但如今你为官我为匪,怕是终究有一天会刀刃相向。自己在暗处犹如蝼蚁般挣扎的可怖,怎可配赵云澜那颗纯粹赤胆之心。沈巍想自己这半生来,少年时独上昆仑,青年与丛波林静血战西域,杀过的恶匪贪官不计其数,而如今面对赵云澜,连见都不敢见上一面,就算如今相见,也不敢以真面目示人,面对仰慕之人时,自己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懦夫,又何谈护其一生。谁面对心尖上的人,不是捧在天上,自己又甘愿落入尘埃里俯首称臣呢?


沈巍正与赵云澜打着太极周旋,一市井小民模样端的是可怜巴巴。然而赵云澜听得也是将信将疑,神捕之名绝非浪得虚名,理智最终没被眼前美色动摇,还持有理智来分析沈巍探监的请求。可自己并无凭证来坐实沈巍说谎,也就知道作罢。一巡捕急匆匆跑来在赵云澜耳边耳语几句。赵云澜借故有事,恋恋不舍把目光从沈巍脸上移开,转身告辞。沈巍松了口气,念到郑意这丫头,为了少挨打光练了轻功这种跑路的本事,真正动起手来还是要吃亏。看赵云澜走远,立马进屋换上一袭黑袍,戴上面具。点脚跃至树上,前去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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